弄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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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臟了啊
系統的宿主其實不是織雪憐。
他是一個剛出廠就被判定為應該銷毀的殘次品。
但作為一個被制造出來的智能工具，他竟然生出了...「恐懼」。
於是他不顧一切地逃走了。
但之後，更加不幸地遇上了時空亂流，能量耗盡的他喪失了抵抗和移動能力，只能被裹挾、被粉碎……
他沒想過還能有再睜開眼的那天。
依舊是無處不在的黑暗，但他感覺有什麽溫涼的東西正輕輕攏著他，讓他不會被時而激起的亂流卷走。
系統下意識纏上去，發出訊號：[你是誰？]
他用上了芯片裏最親密的詞匯關系：[你是我的宿主嗎？]
所以才會在此時此刻，在這個人的身邊，感受到芯片裏記載的溫柔與安寧。
對方沒有立刻回應。
而是在片刻沈寂後，有些笨拙地：[你..是誰？]
[你是..我的..宿主嗎？]
在重覆他發出的訊號。
系統沈默了。
他像是遇到了一捧純美無瑕的雪，一張潔凈無垢的白紙。
他突然就生出了強烈的責任心，跟隨著想要一直在一起的「欲/望」。
他開始養育他。
小孩很乖，從來都相信他，聽他的話。
直到有一天，他說：[不對。]
這是他第一次提出反對意見。
系統沒有任何被冒犯到的感覺，只是有些新奇、有些困惑地：[什麽不對？]
小孩回答說：[不是宿主。]
系統被抱住。
柔軟的觸感湊上來——
[是家人。]
他緩緩睜大了眼。
……
3號世界和1號2號似乎又有些不同。
所以在進入世界，接收到系統傳來的一些信息後，織雪憐想了想，決定先帶荒木銘修行一段時間。
荒木銘幫助他們來到3號世界，他們也應該幫助他實現願望才對。
織雪憐和系統早就達成了共識。
而想要稱王，就必須得自身武力過硬。不然別說成王，想要在這個混亂的世界裏活長一些都困難，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分分鐘可能被弄死。
有了決斷，穿著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現代著裝的青年走上前，毫不嫌棄、神情自若地把缺胳膊斷腿的契約對象從屍堆裏扒拉出來。
天生一雙赤瞳的少年死死盯著他。
對視上，織雪憐朝他笑了笑，然後一只手抱住骨瘦如柴的少年，一只手伸進衣服口袋裏翻找出一包紙巾。
其實最好是拿濕巾紙來擦，但東西在挎包裏，目前還不方便使用。
身上的傷口好像停止了惡化，還在慢慢愈合。
早就感知不到的痛意重新席卷而來，伴隨著難耐的瘙癢感。
但荒木銘並沒有多在意這些。
他看著青年從一個小袋子裏抽出一片雪白的東西，然後輕輕地往他臉上擦拭。
很柔軟。
青年身上也是溫暖的。
有點想...
“睡吧。”
織雪憐註意到了他的情況，嗓音悅耳溫柔得像是少年從未聽聞過的搖籃曲：
“睡醒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這是夢嗎？
聲音模模糊糊地蒙入腦子裏，荒木銘想著。
如果是夢的話...
請讓他長夢不醒吧。
困意越來越強烈，本就差點死去、身體狀況一團糟的少年無力抗拒。
天黑了。
……
“別走！”
躺在地上的少年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息，眼神發直。
像是剛從一個噩夢中掙脫出來，隔了好幾秒才徹底清醒過來。
他的第一反應是擡頭張望，後手一撐就從地上站起來了。
找到正蹲在不遠處的河邊不知道在做些什麽的青年，心神一松。
都往前走出去幾步了，荒木銘才倏地頓住，後知後覺地低頭查看。
雙手在眼下隨心所動地翻轉，雙腿也可以自如控制……
殘缺被修補了。
這難道就是他說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銘！”
那人在喊他。
好..親昵。
少年登時擡頭望過去，就看見皮膚白得像是由天上的雪堆出來的青年，站在河邊，一手歡快地朝他揮了揮，一手拎著一條死不瞑目的大魚。
青年笑著招呼：“可以烤魚吃了！”
天很藍。
今天路過的風都是輕緩的。
像是怕被燙傷一樣，荒木銘攸地撇開視線。
不是夢啊...
“銘？”
“...來了。”
—
今天是山中修行的第十六天。
時間看著不算長，但在每天24小時實打實的陪伴中，織雪憐已經和荒木銘混熟了。
或許是單方面的。
總之他發現這孩子真的把“勤勞”兩字刻在了骨子裏，說得少但做得多，還什麽都搶著幹。
織雪憐本來以為是他來照顧人，結果一天不到，在生活上就成了被照顧的那個。
織雪憐喜歡被照顧，也願意滿足別人的小要求。
荒木銘讓他坐著就坐著乖乖等飯，讓他在教導時不用留手，就次次照著只用剩一點力氣的標準對練。
這樣做的成果是顯著的，荒木銘不僅在短短十六天內練就了野外好廚藝，戰鬥意識也在重壓之下得到了長足的進步。
人長高了，壯了，黑了，也變強了。
織雪憐很欣慰。
他覺得自己不僅在做買賣上有天賦，第一次當人老師當得也不賴嘛！
晚飯後的休息時間。
臨時居住的山洞裏。
織雪憐趴在石床上，身下鋪著荒木銘主動脫下來墊著的衣服。
沒辦法，初來乍到，與3號世界的羈絆值為0。
而羈絆值約等於世界對他的容忍度，保險起見，也是基於和平共處的想法，他現在無法使用其他世界裏的東西。
這也就導致，一個“黑戶新生兒”，一個一無所有、被趕上戰場差點死掉的孤兒。
兩個人湊一堆，窮得叮當響。
連一條能搭的被子都沒有，山林裏的溫度又不高，沒太陽的時候洞穴裏甚至略微浸著寒意。
所以自然而然地便睡在了一處。
每次躺下前荒木銘都會拿上衣鋪一層，再對織雪憐說可以了，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習慣。
雖說身下多了層，但光著上半身難道不會更冷嗎？
織雪憐有點擔心荒木銘會著涼生病。
畢竟雖然可以「再生」，但他是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的。而感冒嚴重起來也會要人的命。
所以織雪憐只能多去確認他的體溫是否正常。
就像現在。
織雪憐原本在慢悠悠地，用荒木銘采回來交給他的野花編東西。
而少年就赤/裸/著肌肉塊塊分明的上半身，坐在一旁，靠著石壁，默默看他。
青年的手指修長，玉琢似的完美無瑕。
荒木銘看著那雙手靈活地在綠色的莖條間轉動，偶爾蹭過花朵柔軟的花瓣，比那花上的粉白色還要漂亮。
看得久了，還會收到青年擡眸一瞥，再沖他笑一笑。
像是對他目光裏潛藏的暗色毫無所覺，又像是心知肚明地縱容著。
荒木銘眸色微暗。
剛有些受不了地挪開視線，就感覺到有什麽在靠近。
感謝這些天鍛煉出來的敏銳意識，荒木銘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僵在原地，一只手輕輕落在結實的腹部，他小腹一緊，想都沒想地伸出手去按住。
把那只手按在了自己腹部，緊密相貼。
荒木銘轉頭去看青年，呼吸繃著，表情也繃著。
語氣硬邦邦的：“幹嘛？”
織雪憐半點沒有自己被抓住了的自覺，輕輕松松就對剛成年、血氣方剛的少年人露出笑容：“摸摸冷不冷。”
他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話：“銘身上好熱啊。”
“……”
荒木銘咬緊牙，躲開視線，把青年的手丟回去。
“不要隨便摸...”
不知怎麽，沒說完便感覺有些羞恥。
荒木銘“嘖”了聲，側身一躺，背對著織雪憐說：“睡覺！”
織雪憐眨了眨眼，湊過去，攀在少年已然寬闊的肩膀上，小聲地問：“那是不可以摸了嗎？”
他在認真地向荒木銘確認。
荒木銘埋著臉，但耳根和脖子都是紅的。
半晌憋出兩個咬牙切齒的字：“...可、以。”
“好哦。”
織雪憐笑了笑，把還沒編好的花環仔細存放到一邊，也躺了下去，貼著少年人熱乎乎的身體安然入睡。
過了會兒，荒木銘聽著身後輕緩的呼吸聲，閉著的眼睛睜開。
直楞片刻。
隨後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去。
青年雖然打架很兇，但身體不像是很健康的樣子，體溫一直偏低。
他是怕他在夜裏受涼耽誤修行進度。
在心裏為自己的行為找著合理的、足夠光明正大的理由。
卻是在黑夜裏、對方已經睡著的時候才敢動作。
他抱住人。
連力道都克制地保持沈默。
……
又一次對練結束。
荒木銘在地上“躺屍”，織雪憐蹲下身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腦袋，然後就跑去河裏洗澡了。
流動的水源是清澈的。
快落坡的太陽沒多少威力，觸感微涼。
青年像是被低水溫弄得打了個顫，然後開始解衣服。
薄薄的白襯衫被扯著往下拽，水面折過的光順著修長的脖頸，撫摸過瑩潤的肩頭……
喉結滑動，在快要看見腰窩以下時，荒木銘趴在地上沒動彈，卻朝反方向轉過了頭。
按理說都是男性，沒什麽好避的。
但...他不敢看了。
剛轉過頭的荒木銘腦子還有點亂，聽著身後的水聲，稍微冷靜些後，眼睛恢覆作用。
就突然在視野裏捕捉到，在不遠處的草叢裏，在茂密的枝葉間，似乎...有一雙眼睛......
他陡然凝目。
隨即已經疲憊到極致的身軀驀然就有了力量！他以最快的速度從地上起來、目標明確地朝前方直沖而去！
只是路過、卻在無意中被攝去心神的流浪武士一下子就被荒木銘的大動作驚醒了。
他慌亂一瞬，本能地拔刀斜上揮出——
“砰！”
速度奇快的少年利落地偏頭躲過、同時沖著流浪武士的太陽穴直去一拳！
形容落魄的武士瞬間被一拳砸得偏斜出去、不幸二次撞到一旁的粗壯樹幹上！
他眼冒金星，手裏的刀都拿不穩了。
荒木銘深知不能給敵人反應緩和的時間，下一秒就抓起武士的右手臂、手肘用力往下一擊！
武士慘叫了聲，打刀徹底從不受控的手中脫落，被早有準備的荒木銘憑空接住。
再一個眨眼，那把刀就已經被架在自己的主人脖子上了。
武士又疼又怕，滿面煞白。
他看向神色陰沈的陌生少年，試圖好好溝通：“你、你冷靜，我沒有想偷襲你！”
偷襲？
這是偷不偷襲的問題麽？
荒木銘冷冷開口：“你剛才在看什麽。”
武士一楞，明白了。
他在心裏罵了聲，不敢承認。
他還想說些什麽來挽救自己的性命，哪怕是要把身上全部的財產都給出去他也認。
結果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少年突然咧嘴扯出一抹堪稱邪獰的笑。
“去死吧——”
“クズ！”
鮮血從喉間噴灑出來。
武士瞪大了眼，脖子在巨大的力道中折向。
於是，他在陡然失去顏色與聲音的、世界最後一道縫隙裏，看見了逐漸走進的身影。
濕漉漉的，半長的發尾還墜著水滴。
荒木銘跟著轉頭，臉上衣服上被濺有汙跡，似血染紅的雙眸中仍殘餘些許暴/虐的殺意。
“銘醬，”
織雪憐走近，聲音聽著比平時要甜膩一些，像是想要借此蠱惑旅者溺亡。
“弄臟了哦。”
啊。
荒木銘深深地喘了口氣。
情緒過後，他忽而有些頭暈目眩。
他擡手，被苦難磨出厚繭的手指重重擦過青年白皙的臉頰。
留下幾道血痕。
弄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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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不顧一切地逃走了。
但之後，更加不幸地遇上了時空亂流，能量耗盡的他喪失了抵抗和移動能力，只能被裹挾、被粉碎……
他沒想過還能有再睜開眼的那天。
依舊是無處不在的黑暗，但他感覺有什麽溫涼的東西正輕輕攏著他，讓他不會被時而激起的亂流卷走。
系統下意識纏上去，發出訊號：[你是誰？]
他用上了芯片裏最親密的詞匯關系：[你是我的宿主嗎？]
所以才會在此時此刻，在這個人的身邊，感受到芯片裏記載的溫柔與安寧。
對方沒有立刻回應。
而是在片刻沈寂後，有些笨拙地：[你..是誰？]
[你是..我的..宿主嗎？]
在重覆他發出的訊號。
系統沈默了。
他像是遇到了一捧純美無瑕的雪，一張潔凈無垢的白紙。
他突然就生出了強烈的責任心，跟隨著想要一直在一起的「欲/望」。
他開始養育他。
小孩很乖，從來都相信他，聽他的話。
直到有一天，他說：[不對。]
這是他第一次提出反對意見。
系統沒有任何被冒犯到的感覺，只是有些新奇、有些困惑地：[什麽不對？]
小孩回答說：[不是宿主。]
系統被抱住。
柔軟的觸感湊上來——
[是家人。]
他緩緩睜大了眼。
……
3號世界和1號2號似乎又有些不同。
所以在進入世界，接收到系統傳來的一些信息後，織雪憐想了想，決定先帶荒木銘修行一段時間。
荒木銘幫助他們來到3號世界，他們也應該幫助他實現願望才對。
織雪憐和系統早就達成了共識。
而想要稱王，就必須得自身武力過硬。不然別說成王，想要在這個混亂的世界裏活長一些都困難，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分分鐘可能被弄死。
有了決斷，穿著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現代著裝的青年走上前，毫不嫌棄、神情自若地把缺胳膊斷腿的契約對象從屍堆裏扒拉出來。
天生一雙赤瞳的少年死死盯著他。
對視上，織雪憐朝他笑了笑，然後一只手抱住骨瘦如柴的少年，一只手伸進衣服口袋裏翻找出一包紙巾。
其實最好是拿濕巾紙來擦，但東西在挎包裏，目前還不方便使用。
身上的傷口好像停止了惡化，還在慢慢愈合。
早就感知不到的痛意重新席卷而來，伴隨著難耐的瘙癢感。
但荒木銘並沒有多在意這些。
他看著青年從一個小袋子裏抽出一片雪白的東西，然後輕輕地往他臉上擦拭。
很柔軟。
青年身上也是溫暖的。
有點想...
“睡吧。”
織雪憐註意到了他的情況，嗓音悅耳溫柔得像是少年從未聽聞過的搖籃曲：
“睡醒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這是夢嗎？
聲音模模糊糊地蒙入腦子裏，荒木銘想著。
如果是夢的話...
請讓他長夢不醒吧。
困意越來越強烈，本就差點死去、身體狀況一團糟的少年無力抗拒。
天黑了。
……
“別走！”
躺在地上的少年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息，眼神發直。
像是剛從一個噩夢中掙脫出來，隔了好幾秒才徹底清醒過來。
他的第一反應是擡頭張望，後手一撐就從地上站起來了。
找到正蹲在不遠處的河邊不知道在做些什麽的青年，心神一松。
都往前走出去幾步了，荒木銘才倏地頓住，後知後覺地低頭查看。
雙手在眼下隨心所動地翻轉，雙腿也可以自如控制……
殘缺被修補了。
這難道就是他說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銘！”
那人在喊他。
好..親昵。
少年登時擡頭望過去，就看見皮膚白得像是由天上的雪堆出來的青年，站在河邊，一手歡快地朝他揮了揮，一手拎著一條死不瞑目的大魚。
青年笑著招呼：“可以烤魚吃了！”
天很藍。
今天路過的風都是輕緩的。
像是怕被燙傷一樣，荒木銘攸地撇開視線。
不是夢啊...
“銘？”
“...來了。”
—
今天是山中修行的第十六天。
時間看著不算長，但在每天24小時實打實的陪伴中，織雪憐已經和荒木銘混熟了。
或許是單方面的。
總之他發現這孩子真的把“勤勞”兩字刻在了骨子裏，說得少但做得多，還什麽都搶著幹。
織雪憐本來以為是他來照顧人，結果一天不到，在生活上就成了被照顧的那個。
織雪憐喜歡被照顧，也願意滿足別人的小要求。
荒木銘讓他坐著就坐著乖乖等飯，讓他在教導時不用留手，就次次照著只用剩一點力氣的標準對練。
這樣做的成果是顯著的，荒木銘不僅在短短十六天內練就了野外好廚藝，戰鬥意識也在重壓之下得到了長足的進步。
人長高了，壯了，黑了，也變強了。
織雪憐很欣慰。
他覺得自己不僅在做買賣上有天賦，第一次當人老師當得也不賴嘛！
晚飯後的休息時間。
臨時居住的山洞裏。
織雪憐趴在石床上，身下鋪著荒木銘主動脫下來墊著的衣服。
沒辦法，初來乍到，與3號世界的羈絆值為0。
而羈絆值約等於世界對他的容忍度，保險起見，也是基於和平共處的想法，他現在無法使用其他世界裏的東西。
這也就導致，一個“黑戶新生兒”，一個一無所有、被趕上戰場差點死掉的孤兒。
兩個人湊一堆，窮得叮當響。
連一條能搭的被子都沒有，山林裏的溫度又不高，沒太陽的時候洞穴裏甚至略微浸著寒意。
所以自然而然地便睡在了一處。
每次躺下前荒木銘都會拿上衣鋪一層，再對織雪憐說可以了，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習慣。
雖說身下多了層，但光著上半身難道不會更冷嗎？
織雪憐有點擔心荒木銘會著涼生病。
畢竟雖然可以「再生」，但他是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的。而感冒嚴重起來也會要人的命。
所以織雪憐只能多去確認他的體溫是否正常。
就像現在。
織雪憐原本在慢悠悠地，用荒木銘采回來交給他的野花編東西。
而少年就赤/裸/著肌肉塊塊分明的上半身，坐在一旁，靠著石壁，默默看他。
青年的手指修長，玉琢似的完美無瑕。
荒木銘看著那雙手靈活地在綠色的莖條間轉動，偶爾蹭過花朵柔軟的花瓣，比那花上的粉白色還要漂亮。
看得久了，還會收到青年擡眸一瞥，再沖他笑一笑。
像是對他目光裏潛藏的暗色毫無所覺，又像是心知肚明地縱容著。
荒木銘眸色微暗。
剛有些受不了地挪開視線，就感覺到有什麽在靠近。
感謝這些天鍛煉出來的敏銳意識，荒木銘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僵在原地，一只手輕輕落在結實的腹部，他小腹一緊，想都沒想地伸出手去按住。
把那只手按在了自己腹部，緊密相貼。
荒木銘轉頭去看青年，呼吸繃著，表情也繃著。
語氣硬邦邦的：“幹嘛？”
織雪憐半點沒有自己被抓住了的自覺，輕輕松松就對剛成年、血氣方剛的少年人露出笑容：“摸摸冷不冷。”
他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話：“銘身上好熱啊。”
“……”
荒木銘咬緊牙，躲開視線，把青年的手丟回去。
“不要隨便摸...”
不知怎麽，沒說完便感覺有些羞恥。
荒木銘“嘖”了聲，側身一躺，背對著織雪憐說：“睡覺！”
織雪憐眨了眨眼，湊過去，攀在少年已然寬闊的肩膀上，小聲地問：“那是不可以摸了嗎？”
他在認真地向荒木銘確認。
荒木銘埋著臉，但耳根和脖子都是紅的。
半晌憋出兩個咬牙切齒的字：“...可、以。”
“好哦。”
織雪憐笑了笑，把還沒編好的花環仔細存放到一邊，也躺了下去，貼著少年人熱乎乎的身體安然入睡。
過了會兒，荒木銘聽著身後輕緩的呼吸聲，閉著的眼睛睜開。
直楞片刻。
隨後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去。
青年雖然打架很兇，但身體不像是很健康的樣子，體溫一直偏低。
他是怕他在夜裏受涼耽誤修行進度。
在心裏為自己的行為找著合理的、足夠光明正大的理由。
卻是在黑夜裏、對方已經睡著的時候才敢動作。
他抱住人。
連力道都克制地保持沈默。
……
又一次對練結束。
荒木銘在地上“躺屍”，織雪憐蹲下身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腦袋，然後就跑去河裏洗澡了。
流動的水源是清澈的。
快落坡的太陽沒多少威力，觸感微涼。
青年像是被低水溫弄得打了個顫，然後開始解衣服。
薄薄的白襯衫被扯著往下拽，水面折過的光順著修長的脖頸，撫摸過瑩潤的肩頭……
喉結滑動，在快要看見腰窩以下時，荒木銘趴在地上沒動彈，卻朝反方向轉過了頭。
按理說都是男性，沒什麽好避的。
但...他不敢看了。
剛轉過頭的荒木銘腦子還有點亂，聽著身後的水聲，稍微冷靜些後，眼睛恢覆作用。
就突然在視野裏捕捉到，在不遠處的草叢裏，在茂密的枝葉間，似乎...有一雙眼睛......
他陡然凝目。
隨即已經疲憊到極致的身軀驀然就有了力量！他以最快的速度從地上起來、目標明確地朝前方直沖而去！
只是路過、卻在無意中被攝去心神的流浪武士一下子就被荒木銘的大動作驚醒了。
他慌亂一瞬，本能地拔刀斜上揮出——
“砰！”
速度奇快的少年利落地偏頭躲過、同時沖著流浪武士的太陽穴直去一拳！
形容落魄的武士瞬間被一拳砸得偏斜出去、不幸二次撞到一旁的粗壯樹幹上！
他眼冒金星，手裏的刀都拿不穩了。
荒木銘深知不能給敵人反應緩和的時間，下一秒就抓起武士的右手臂、手肘用力往下一擊！
武士慘叫了聲，打刀徹底從不受控的手中脫落，被早有準備的荒木銘憑空接住。
再一個眨眼，那把刀就已經被架在自己的主人脖子上了。
武士又疼又怕，滿面煞白。
他看向神色陰沈的陌生少年，試圖好好溝通：“你、你冷靜，我沒有想偷襲你！”
偷襲？
這是偷不偷襲的問題麽？
荒木銘冷冷開口：“你剛才在看什麽。”
武士一楞，明白了。
他在心裏罵了聲，不敢承認。
他還想說些什麽來挽救自己的性命，哪怕是要把身上全部的財產都給出去他也認。
結果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少年突然咧嘴扯出一抹堪稱邪獰的笑。
“去死吧——”
“クズ！”
鮮血從喉間噴灑出來。
武士瞪大了眼，脖子在巨大的力道中折向。
於是，他在陡然失去顏色與聲音的、世界最後一道縫隙裏，看見了逐漸走進的身影。
濕漉漉的，半長的發尾還墜著水滴。
荒木銘跟著轉頭，臉上衣服上被濺有汙跡，似血染紅的雙眸中仍殘餘些許暴/虐的殺意。
“銘醬，”
織雪憐走近，聲音聽著比平時要甜膩一些，像是想要借此蠱惑旅者溺亡。
“弄臟了哦。”
啊。
荒木銘深深地喘了口氣。
情緒過後，他忽而有些頭暈目眩。
他擡手，被苦難磨出厚繭的手指重重擦過青年白皙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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